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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年间的营口港

    (二)《示禁碑》的由来
    营口是一座历史悠久的文化名城和贸易良港。在营口市区的西部座落着一处宏伟的庙宇——天后行宫。该庙建于清雍正四年(1726年),是营口历史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在天后行宫的大殿前竖有多块石碑。如《修龙王庙碑》,《整顿船捐碑》及牛庄防守尉,海城知县所立的《示禁碑》等,其中的《示禁碑》于清嘉庆二十三年(1818年)所立,碑中的行文是“为不准牛庄,海城斗纪前赴没沟营(营口),田庄台二处过量粮石”。斗纪是在粮食贸易中专门从事计量的商户,或称斗牙。所用工具为斗。斗纪由官府发给官帖(执照),按章纳税。粮豆过斗,要收取佣金,那么在远离牛庄、海城的营口立此《示禁碑》究竟为何意呢?笔者偶然间接触到1份原文保存于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的清廷“奏折”。上奏人为盛京将军晋昌。时间是嘉庆二十年十二月十五日。“奏折”名称为《盛京将军晋昌等为审拟牛庄仓官与海城斗纪串嘱舞弊一案事奏折》。通读全文后,方对《示禁碑》的来龙去脉,基本明了。现将“奏折”的内容摘抄如下,以供世人参阅。
    “奏折”中首先指出案件的要点是“前因牛庄斗纪控告海成(城)斗纪营谋派赴海口过量粮石,当经讯取大概供词,究出牛庄仓官德楞额与海城斗纪串嘱舞弊,并向已革防守尉佛保札托照应等情,奏请将德楞额革职,会同盛京刑部严审定拟。”而事件的起因,“缘海成、斗[牛]庄各有官斗四十面,均在市集过量,统归牛庄防守尉管辖。该防守尉所属境内有田庄台、没沟营海口二处,装载各省商贩粮石,向系牛庄斗纪前往过量。每量粮一百石,索取东钱二十三四千到二十八九千不等,因此岁获最利。海成斗纪目击垂涎,已非一日。嘉庆十六年九月间,有海成县民张泳春,因伊兄张万春现充海城斗纪,起意谋赴海口。稔知在海城居住之户部经会司笔贴式德楞额家亦有斗帖二张。斗帖本归经会司管理。德楞额又与牛庄防守尉佛保素日交好,上下俱通声气,可以嘱托照应。遂向张万春并斗纪刘士金怂恿,同赴德楞额家,商谋派往海口。声称情愿花用钱文,并许德楞额事成酬谢。德楞额因户内原有斗帖,能派往海口,彼此均沾余润,且可得受酬谢,亦即应允。当向防守尉佛保嘱托,佛保含混答应。”而后,“至嘉庆十九年,前任将军和宁奏请分拨海城斗二十面,赴田庄台、没沟营海口,与牛庄斗纪一体使用。德楞额见事已准行,遂向刘士金等诓称垫出酬情花费东钱二万千。刘士金等许在众斗户名下扣还,尚未给付。”然而,“牛庄斗纪总未允服,讦讼不休。至本年二月间,经现任防守尉卜彦仓派牛庄斗纪赴田庄台过量,派海城斗纪赴没沟[营]过量。牛庄斗纪以现在赴省呈控,案尚未结,不肯与海城斗幻同赴海口。该防守尉因正当海船抵口、商贩云集之际,不便耽延,遂将没沟营海口一并派海城斗纪过量……。牛庄斗纪张洪太等,见海城斗纪在没沟营所用新制斗面,大小未能画一,遂抢斗三面,送官呈验。经该防守尉将两造人证解送到省,审悉前情。”而案件的最终结果是“此案已革仓官德楞额,因户内本有斗帖二张,又听受海城斗纪刘士金等嘱托,谋派海口过量,事属枉法。原许酬谢,并无确数,共指称垫办酬情为名,开销东钱二万千,虽赃未入手,业经刘土金等允许……。拟杖一百、徒三年。系职官营私舞弊,情罪较重,应请旨发往新疆充当苦差,以示惩儆……。海城斗纪刘士金、张万春、武乐周、郑惠、孟开山、曹玉丰、张义、伙同商谋向德楞额许财营求,张泳春倡议怂恿,厥罪均维,均应俱革去斗纪,照不应重律杖八十。该犯等图利兴讼,拖累多人,各加枷号两个月,满日折责发落……牛庄斗纪田有年、濛固、张洪太、明德、德兴、布德、官图黑、郑爽把持海口,盘踞渔利,争控不休,因见海城新制斗面微有参差,并不赴官呈告,辄行抢斗送验,实属恃强不法。除量粮多索用钱并无确数,应免著追外,应俱革去斗纪,照把持行市杖八十律,杖八十,各加枷号两个月,满日分别旗、民发落。”并“已革防守尉佛保,讯无徇私偏袒情弊。惟德楞额嘱托之时,辄含糊答应,亦有应得处分,业于军政案内参革,应毋庸议。”
    至于没沟营,田庄台二处粮石应如何过量?“奏折”中“拟令牛庄、海城、二处斗纪,各在城市过量,概不准其前赴海口。所有没沟营、田庄台海口粮石,即照貔子窝等处海口章程,听该商民等自相交易,庶奸侩无所施其伎俩,亦可以永息争端。倘该处店栈人等有指称斗用名色,多索钱文,以致商民受累,及斗纪等有潜赴海口争量粮石者,均各重治其罪。仍剀切晓谕,勒碑示禁,永远遵行,以杜钻营复设斗纪之弊。”
    一场于嘉庆十六年由官员徇私舞弊而引发的利益之争,到十九年盛京将军和宁奏请“添拨海城斗二十面,轮赴海口。”以均衡双方利益,二十年经新任盛京将军晋昌审议,最终决定撤销牛庄斗纪原有的赴海口“过量”特权,“令牛庄、海城二处斗纪各在城市过量,概不准其前赴海口”。直至二十三年在营口天后行宫殿前“勒碑示禁”。整个事件的脉络已基本清晰。
    透过“奏折”中所反映的事件,可以看出,嘉庆年间的营口港已取代牛庄成为重要的海运码头。东北地区向南方输出的粮豆多沿河南下到海口。“先于海口店栈存贮,俟海船到时过量”。但粮石的“过量”仍然用旧规由牛庄斗纪包揽,因而才引发了上述与海城斗纪的利益之争。那么,由牛庄——田庄台——营口的转换是从何年代开始的呢?“奏折”中盛京将军晋昌在处理此案时曾回溯乾隆年间的一段旧案:“乾隆三十四年旗民地方官会勘海城、牛庄斗秤案内详称:牛庄地近海口,多需斗面,并未声明在何处过量,本属含混”。依笔者之见,实际上并非经办此事的地方官员含糊其词,而是因为牛庄“地近海口”粮豆交易只需在本地过量,地方官员也没有必要“声明在何处过量”。由此可知,乾隆中叶牛庄仍是粮食贸易的主要港口。而到了嘉庆初年,海运则移向下游的田庄台、营口港。时间跨度大致三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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