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口怀旧》（22）粮食的往事

（营口之窗“青青橄榄”）《营口怀旧》（22）粮食的往事

自从拙作《粮票的回忆》在《营口之窗》网站刊发并由今日头条转发后,得到数以万计网友的关注,使我又想起了关于粮食的一些史实与记忆来。

 在漫长的远古时代，我们的祖先手拿木棒石块,与大小野兽们展开一场接一场的战斗,终日在饥与饱，生与死的边缘上徘徊。直到粮食的出现，当先人们把种子种到走不到头的土地时，竟得到数百倍的回报，使他们惊奇不已，兴奋不止。然后才有了男耕女织，然后才有了田园梦想，然后才有了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部落之间的打打杀杀，男女之间的爱恨情仇，一切都从粮食开始，一切都从劳动和食物的剩余开始，人类的文明之树，从此绽放出最初的花朵。

粮食乃百感交集之物，凝天地精华，蕴日月精华，承雨露化育，方凝结而成，以济天下苍生。它是大地赐给人类无穷的生命之源，而且是一种让人类身怀着感恩之情和虔诚之心的信仰之物，用中国老百姓的话说，是命根子。

窥视历史的玄机会使人心生震惊。数千年来一部比长城还厚的中国史，其实并非由长城构成，也不是尧舜禹汤，秦皇汉武在扮演主角，扮演主角的永远是土地、粮食和饥荒。说穿了，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中华民族的饥饿史，以及间歇式或周期性的反叛和反叛以后王朝更迭的历史。粮食，不是附加给生活的任何寓意，饥饿，一个民族五千年不愈的伤口。 

当千年帝制被推翻，中国革命的先行者孙中山，他提出的目标是“要4万万人都有饭吃，而且有很便宜的饭吃”。但愿意变成了遗愿。

上世纪20年代初期，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经过艰苦卓绝的斗争，赢得了新中国的成立。从开国大土改到“耕者有其田”，从分散的自耕农到互助组直至初级社、高级社，这之间，从自发到自觉的转化，如行云流水，水倒渠成。以毛泽东命名的时代，在最初几年，开创了人间最纯净的一个时代，新生的政权和亿万人民建立了最崇高的结合的纽带。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后短短的7年内，人均粮食产量增加了46.8%，这是中国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个时代，我们有足够的理由可以把这个时期看成一段流金岁月，一个黄金时代。

可惜，这个黄金时期，为期太短。

“在1955年夏季之后，农业合作化以及对工业和个体商业的改造要求过急，工作过粗，改变过快，形式也过于简单划一。以致在长期间遗留了一些问题”，（摘自《中共中央关于建国以来党的若干历史问题的决议》）为未来的历史埋下了大量伏笔和隐患。也就在这时，我对粮食有了没有忘却的记忆。

人的不同年龄阶段有着不同的粮食定量。我从学龄前儿童变成小学生，粮食定量好像从每月12斤长到了16斤。成年人的每月粮食定量，不同的工作性质或不同的劳动岗位，各不相同。体力劳动者高，脑力劳动者低。没有工作的由街道评定。记得那时，我爷爷和我奶奶当时的定量是27.5斤。

城市居民的定量粮食供应，以月为单元。一个家庭都有一个购粮册，营口人简称“粮本”。全体家庭成员的粮食定量写在这个粮本上，按月供应。每月凭粮本买粮。民以食为天，何况是口粮。粮本在营口市民家庭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它不仅具有市民家庭合法购买定量粮食的功能，同时也起着双向调节粮食流向的作用。

你要是出门办事，或者上食堂、饭馆吃饭，则需要交粮票。粮票的事我在《粮票的记忆》中已经记述过，这里就不累述了。

那时候，粮本供应的粮食分粗、细粮。粗粮是玉米面、高粱米、小米等，细粮就是大米和白面。我记得粗粮占比好像是70%左右，记不太清楚了。

后来尽管经济形势有所好转，营口很多家庭的粮食仍然不够吃。没到月底，粮食就光了。政府为了顺应群众的需求，规定每月25日为借粮日。就是从25日起，即可购买下月的口粮。于是每月二十五日就成了下月的一日。这天一大早，人们就去粮站门前排队。等候粮站开门，成为特殊年代的一个城市景观。

1968年，我中专毕业，分配到工厂成为工人了，粮食定量升为每月42斤，属于体力劳动者。

豆油的供应是每人一个月半斤。六八年以后，听说是省里某主要领导下令一律改为三两。本来食油就不够，这一下扣了将近一半，老百姓叫苦不迭，那也没有办法。

隔几年，又发下来一个“小粮本”，是从每月每人的粮食定量中，按比例或自愿扣下一部分粮食定量存在这个小本上。说是备战备荒为人民。像存款似的，先存在这个粮本上，还是属于你们家自己的。可后来，当粮本取消时，这个存粮本的粮食也被一同取消了。

粮食定量，象征着计划经济模式下的粮食供应政策，时光流水，换了人间。“粮本”已进入那座中国人民日常生活博物馆，告诉人们这个不应忘却的记忆。

现在，中国人告别了饥饿，然而饥饿仍然是中国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尤其是那些经历过饥饿的人们。尽管现在中国已有足够的粮食，让自己的国民免于饥饿。但粮食的危机依然让许多人担忧，让许多人产生危机意识，也让许多人对未来的中国农业和粮食发展之路认真思考，没有谁想回到那个九亿农民种粮的时代，但如何确保国内粮食真正的安全呢？就应该把现有的农业人口继续向非农业转移；只有走向现代化的大农业之路；只有把饭碗端在自己的手里，中国才能在粮食问题上赢得主动权。这才是硬道理！

作者简介：王玉通，坚持业余文学创作50年。

原创作者：王玉通，营口之窗特约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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