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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年前的一次学军活动——营口人自己的故事

李同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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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4-13 07:59:06   来源:营口之窗   点击:

(营口之窗“营口故事”)四十五年前的一次学军活动

文/李同雁

早在六十年代,有一个喊得最响亮的口号——“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人民解放军!”当时,全国不知有多少人因此而痴狂,他们不远千里,纷纷奔往大庆,一睹石油喷涌的壮观,领略铁人那崇高的精神境界;也有很多人前来大寨,站在虎头山,看着那图画般的层层梯田,感受大寨人战天斗地的艰辛和快乐。那时,我只是个十几岁的学生,也曾多次有过前往那神圣领地的萌动,但,望着那遥远的地方,终于让我的这个美好愿望,以一种可望而不可及的失落感而结束了,让我的心灵蒙上了一个遗憾的阴影。后来学校组织的的一次学军活动,让我在火热的军营里,和那些让我一直敬佩的军人们有了同吃同住,并肩战斗的四十天,让我或多或少的弥补了心中的憾事。然而,那四十五年前发生的事情,让我终身难忘……
  六八年的四月中旬,正在上初二的我,刚刚过完十六周岁的生日。我们是提前两天得知,去与我市相邻的盘锦二界沟军营参加学军活动的。我和我的同学们,几乎都是度过了难熬的两个不眠之夜,终于等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那天早晨八点钟,我们学着军人的样子,打着背包,兴高采烈地准时来到了学校集合。我们一同前往的有初二初三两个学年,八个班级,近四百多名师生,在校长的一声令下,我们迈出了通往军营的第一步。在大约二十五公里的路程中,我感到心里好像燃起了一团烈火,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一路行军一路歌,大家的情绪始终是那么的饱满。一路上,整个队伍,男男女女,没有一个掉队的,没有一个叫苦的。让我感受到了人的潜能竟然是那么让人不可思议。我们只用了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走完了全部路程,到达目的地后,部队首长都向我们竖起了大拇指。
  一踏入部队营地,望着那一望无际的稻田地,我感到心情豁然开朗,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种感慨——我们的国土竟然如此的广阔!那一刻,我觉得做一个中国人是多么的自豪啊!
  感叹间,一阵锣鼓喧天的声音由远处传来,朝着声音传出的方向望去,那飘扬的彩旗和军人排列整齐的队伍又给我一种热烈而威严的感觉。当我们走到那里的时候,教导主任告诉我们,那就是我们班要去的炮三连。在此,各个班级按着事先的安排,奔往应该去的连队。这时,连长向我们这边主动迎了过来,他先是自报家门地介绍着,然后热情地和我们带队的老师、五十个同学一一握手。此时,战士们依然整齐地站在那里热情地鼓掌,锣鼓声更猛烈了。也许他们觉得,只有这样,才能真正表达子弟兵的那份爱民之心,感受到军营到处都散发着温暖。
  直到连长发话:“快接待一下客人。”这时的掌声和锣鼓声才停了下来,战士们热情地从我们每个人身上接过背包,然后把我们临时安排在一个空房子里。连长指着那满满的几桶水说:“请大家先洗漱,过一会就开饭。”话音刚落,立刻有几个战士主动帮助我们把水倒进每个人的洗脸盆里。子弟兵原来在我心里形成的威武、彪悍的形象,又增加了新的概念,那就是亲切和细腻。
  我们刚刚洗漱完毕,司务长领着两个战士,抬来一筐与大碗一般大的小铁盆,给我们每人发了两个,说是一个用来打饭,一个用来打菜。已到了中午,我们在连长的指挥下,和战士们一起在饭堂门前列好队,按着连长的口令走进了饭堂。一进门,一股香喷喷的味道扑鼻而来,这可是我们只有过年时才能闻到的味道啊!一个眼尖的同学指着满满的两个冒着热气的大盆说:“看,那不是猪肉炖粉条子,还有白菜炖豆腐。”大多同学和我一样,口水禁不住地流了出来。连长对我们客气地说:“同学们还愣着干啥,赶紧到饭口打菜去,菜每人一份,饭管够吃。”
  很快,我们每人高高兴兴地端着满满一小盆猪肉炖粉条和白菜炖豆腐,又打了满满一小盆大米饭落了座。美味的诱惑,让我们几乎忘了我们是初来军营的客人,都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这时,一直坐在凳子上等候的战士们才开始走到饭口前排起了队。当时只顾得自己吃饭的我们,谁都没意识到应该过去说一句感激的话。
  那天,有一个细节被我无意中听到了。司务长和连长就在我旁边的桌上吃饭,司务长看着我们那狼吞虎咽的势头一直不减,而盆里的饭又不多了,有些焦急地对连长说:“这多了五十个人,我整整多加了四十斤米,看样子还不够。”
  “看来这些孩子肚子太亏了,这能吃,就是身体需要,孩子们正长身体,得一定让他们吃饱啊!”连长说这话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很沉重。片刻,他和司务长压低声音嘀咕着,接着分别走到每个战士跟前耳语几句,我发现,战士们全都匆忙地把碗中的饭菜吃掉,纷纷离席而去。我终于悟出来了其中的奥秘,连长和司务长对战士们耳语,一定是让战士们少吃一些,以此保证我们能吃饱。我突然感到,军人的爱是多么的真挚,多么的无私,是多么的心甘情愿!我从心里又多了一份对他们的崇敬!
  也许是因为那次的教训,食堂再没出现米饭危机的现象。不但如此,而且食堂在每个周六还要改善一次伙食。尤其那大肉包子,至今想起来还流口水。还有那油炸糖饼,那之前,我们几乎见都没见着。每逢这个时候,我们这些孩子的天性全都显露出来,大家比着吃,就是不肯下桌,首长和战士们吃完了也不愿意离去。他们看着我们吃得那么香,从心里感到高兴。是他们亲眼看着我们一位瘦小的男生,一口气吃下了十一个足有二两一个的油炸糖饼,打破了一个体重达一百八十斤的蒙古族老兵创下的一顿吃十个油炸糖饼的记录。其实,那时连女生们一顿至少要吃上两大碗干饭。据司务长说,尽管部队种粮,但一切粮食都要归公,而部队是有粮食供应标准的。我们那时每人只交十三元的伙食费和三十斤粮票,这对于我们是远远不够的,因此,连队由于我们的原因,粮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亏欠,是连长做出了一个特殊的决定,动用了连队的战备储备粮才化解了这个矛盾。当我们师生得知这一情况后,都深深地为之感动。
  那天午饭后,我们五十个同学被分别编成了五个班,我和班级的一共十个男生被分在一个班。班长是一个从军四年的老兵,他姓马,肤色比较黑,身体很健壮,是个地道的东北汉子。因为我长的瘦小,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亲热地叫我小家伙。对于这样的称呼,我并没有任何反感,反而觉得是那么的亲切。加上班长,我们十一个人睡在了木板搭制的同一个通铺上,他特意让我和他紧挨着。那个晚上,朦胧中我感觉到,马班长夜里几次把我蹬开的被子重新地盖上。第二天吃饭时,他又和我坐在一个桌上,把自己菜盆里的肉不时地夹进我的饭盆里,他嘴里还念叨:“多吃点,早些长大。”那一刻,我觉得他就是我的亲哥哥!
  由于我们提前几天到达了农场,离插秧时间还有几天。第二天,班长带着我们来到稻田里,干一些修修坝埂的零活。当我们在大坝上休息时,班长首先向我们介绍了自己的身世。我们知道了班长家在吉林,他曾经是个孤儿,是三个农民轮流着照顾他,让他长大成人,成为了一名光荣的解放军战士。说罢,他凝视着远方,眼里流露着一种强烈的感恩之情。
  说完,班长指着眼前的数千亩稻田地说:“这可是我们连的战士们,经过十年的努力,用鲜血和汗水,硬是在一片寸草不生的盐碱地上,创造出了这数千亩的良田!”班长又指着大坝的另一面说:“那边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地方,还没来得及开发,可是一直保持着原生态呀!在那里,时常有野兽出没,尤其野兔特别多,到了冬季下雪的时候,是扑捉野兔最好的时候。要说捉野兔,当属陈毅元帅的儿子陈晓鲁了,他就在附近的兄弟连队,他训练的两只猎狗十分精明,每当大雪过后,只要他领着那两只猎犬在那里转上半天,一定会有十几只野兔入账,整个连队都会美美地享受一顿野兔大餐。”说话间,班长指着一百米以外处说:“看到没?”
  我们顺着班长所指的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了一只野兔正在觅食。班长又说:“我们不妨做个游戏吧。你们立刻去追那只兔子,当然你们是追不上的,只要你们能看准它钻进哪个洞里就可以了。”
  我们按着班长的说法追了过去,很快锁定了兔子的洞穴。班长就近找了一堆干草,堆放在兔子的洞口处,用火点燃那堆草。接着,班长又吩咐我们立刻查看附近哪里冒烟。果然,我们在不远处发现了冒烟处。班长告诉我们,那就是兔子洞的出口,叫我们赶紧盯住那个洞口,一会儿定有好戏上演。果然,眨眼功夫,从那个洞里钻出了一只绒嘟嘟的野兔来。它钻出洞口后,瞪着两只红红的眼睛,那眼睛里分明还含着泪珠。也许是被烟熏着的原因,出了洞口,它并没有再跑的意思,只是卷曲着身子一动不动。当我把它抱在手里时,它顿时浑身都在发抖。我捋着它的毛试图安慰它时,它抖得更厉害了,我顿时产生了怜悯之心。也许班长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立刻对我说:“小家伙,看来你挺善良的,既然这样,那就放了它吧。”听到班长发话了,我立刻松开了手,把那只兔子放了。那兔子似乎也很通人气,它跑出去几十米后,突然回过头来看着我们,我料定,它的这个举动,很可能是在表达一种感激之情吧。
  和班长经过一段时间相处后,我们都感到班长是一个十分细心,又很善良的人。那天我正在衣服,这可是我第一次洗衣服,所以,动作显得十分笨拙,班长在一旁看到后,笑着说:“这可难为小家伙了。”说着,班长挽起袖子,说是推,倒不如说把我抱到了一旁,然后认真地帮我洗了起来,这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他洗得很认真,尤其让我感到不好意的是,班长连我的内裤都一起洗了。他边洗边对我说:“认真看着点,学会了下次就没有这好事了。”班长说是说,在以后的日子里,他还是抢着给我洗衣服,那衣服洗的完全可以和我母亲的水平相媲美。
  班长已经二十四岁了,有时候也会像孩子一样顽皮。不知何时,他就会独出心裁地想出些花花样来。那天晚饭后,他对我们很神秘地说:“一会儿,全班都到营房后面集合,我有事要说。”当我们在营房后刚刚站定,班长突然领着司号员,带着一把椅子走了过来。我们都有些莫名其妙。班长下令:“立正!面向我,蹲下。”这时,司号员拿出了推子,在班长头的正中间推了深深一道沟,我们当时一愣,这满头黑发就这样牺牲了,我们真的为班长感到惋惜。班长笑呵呵地说:“这就是我今天要和大家说的事,这叫理战备头。我先带个头,然后,你们十个人统统照我这样做。”大家突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都下意思地用两只手护着头。班长好像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十分严肃地说:“不管大家愿意不愿意,这是命令,命令是要无条件服从的。”这句话果然发挥了作用,再也没说什么。一个小时后,这里一下冒出了一群“和尚,”成了连队的一道风景线,每当队伍集合时,大家看着这齐刷刷一排光头,便会引来一阵笑声。
  班长总是护着我们,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有时,他为了我们,可以豁出一切。一天晚上,熄灯号响过了,按道理,任何人都不许再讲话。可那天,我们同学中有人提出一个有趣的话题,直到熄灯号响过,还没有刹住车。在同屋就寝的三排长喊了一声:“都不要再讲话了。”这话听着有些过于严厉。
  班长说话了:“我的兵不需要你训斥。”话里显然带着气。
  “怎么,一群孩蛋子,我就说不得了?”三排长回应着。
  “他们也是战士,你要放尊重些!”班长声音更大了。
  “什么叫放尊重,那就是孩蛋子,怎么了?”三排长话里带着一种挑衅的味道。
  “既然你不懂得尊重,别怪我不客气!”这话已经有了火药味。
  “你不客气还能咋地?”三排长毫不示弱。
  “你他妈的,不怪大家背后叫你三地瓜,信不信,我今天把你一脚踹扁了。”班长已经开始血液上涌,动起了粗话。
  “我就不信那邪了!三排长声音又高了八度。
  正当我们感到情况有些不妙时,突然,班长只穿着裤衩,赤着脚,忽地一下,像一只被激怒的狮子,扑到了三排长床铺前,还没等三排长反应过来,就听“啪啪”,左右开弓,挨了两个响亮的耳光,顿时,那喷涌的鼻血将枕巾染得一片鲜红色。这突发的情况把大家闹愣了,片刻,几个战士冲过去,把班长拉走了。
  为这事,班长受到了警告处分。检讨会上,班长对自己的这些做法感到很后悔,说到激动时,他流下了悔恨的泪。坐在下面的我们,感到心里很内疚,班长是为护着我们才受到处分的,所以,我们在下面低着头,偷偷地抹眼泪。事后,班长并没因此而消沉,他在各项工作中表现得更加积极了,这大概就是军人特有的本质吧。
  我觉得在部队喊得最响的口号就是“一不怕苦,二不怕死。”这个口号,甚至让本来宝贵的生命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一天,我们去地里干活,过独木桥是必经之路。当一个女生走到桥中间时,她一紧张掉到了水里,水很深,掉下去的人顿时没影了。望着桥下冰冷的水,大家有些犹豫。突然一个绿色的身影一闪,没来得及脱衣服,“扑通”一声跳进了水里,很快把那女生救了上来。整个过程不过两三分钟。接着,他把女生背到了宿舍。当我们忙过后,回头再找那位战士时,他早已是无影无踪了。也许他觉得,做这样的事是再平常不过了。

我们到部队第二天就听说了关于副连长的故事。副连长在当战士时多次被评为五好战士,他还是全团学习毛主席著作的先进典型。据说,他在一次夜里挑灯学习的时候,因为太疲劳了,他趴在床边就睡着了,他此前刚刚缝补完了衣服,可针线还没收起,正巧,那针扎在了他的胳膊上,当他觉得疼痛醒来时,那根针已经全部进入胳膊不知去向了。此后几天里,他能感觉那针在身体内行走,体内经常会有被刺痛的感觉。当时是部队最忙的季节,他一直隐瞒着大家,每天忍者疼痛坚持着出工。当领导发现他这个情况后,已是一个月以后的事了。领导劝他到医院立刻治疗,他硬坚持等插秧任务完成后再去医院。插秧结束时,钢针已经在他体内行走四十天,当他决定去医院看病时,奇迹出现了,那棵钢针在他身体旅行四十天后,终于在他胳膊上露出了针尖。后来医生对他说:“你这是万幸啊,万一这钢针走到心脏里那就没命了。”是啊,连副连长自己都清楚,他随时面临着生与死的考验,尽管他面临着一千个危险,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坚持下去,这就是我们的军人。
   自从到了部队,我们时常听班长讲,部队最危险的时候,是到大堤组成人墙堵漏。部队先后已有多名战士牺牲在堵漏现场,场面也是最激动人心的,可这事偏偏让我们赶上了一次。
   那天,水线刚刚上满水,偏偏晚上又下了一场大暴雨,致使水位到了极限。上午九点刚过,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号的声音,我们和战士们一起列队站好,大家都预感到有紧急情况发生,一个个都紧绷着脸。连长严肃地说:“大堤上发生了严重的决堤危情,大家必须尽全力保住水源,否则,我们就会误了插秧时机。听我的命令,向事发现场出发。”当我们赶到现场时,只见决开的堤口,足有五米宽,带着巨大拉力的水流像野兽般发出吼叫的声音,飞流直下,形成巨大的瀑布。水流直击的下方,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圆二十多米的深坑,坑里浑浊的泥水不停地翻卷着。面对凶险的场面,连长第一个跳进水里,紧接着,战士们一个接一个地跳了下去。他们试图用人墙减小水的流量,然后实施打桩堵漏。这时,已有几名战士被水流一下就冲走了,瞬间,他们如一片树叶一样,一个个被飘进浑浊的水坑里,又被水流卷上了坑边。其实,他们被卷进泥坑的时候,已经面临着危险,而且以往出现战士牺牲的情况和这情况是一样的,只是,他们所庆幸的是被水一下卷上了岸。那几位战士的耳朵里、鼻孔里,都塞满了泥沙,他们不顾一切,又顽强地站了起来,迅速跑回大堤上,向决口展开了又一次的冲锋。
   连长觉得这样很危险,立即命令大家,先停止人墙堵漏,迅速在决口两侧打上木桩,然后用木杆横着绑在两个木桩上。刚固定好木桩,一排长第一个跳了下去,突然,他觉得脚下有一股巨大的拉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身体急速地向堤口处冲去,瞬间,他两只手死死的抓住了木杆子,但头部却狠狠地撞在了木杆子上。他有些眩晕的感觉,抓住木杆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大家看见在他眼前的水里,很久还有那血红色流过,尽管这样,一排长还是坚决地表示,不制住决堤绝不退半步。紧接着,一个个战士和一排长一起,手里握住杆子,成一字组成了第一道人墙,紧接着,又形成了第二道人墙。在我们的强烈要求下,我们所有的同学组成了第三道人墙。五分钟过后,我们都感到浑身上下都僵硬了,嘴唇已经变得发紫,一直在颤抖。指导员喊道:“这是关键的时候,请大家一定坚持住,大家跟我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大家跟着指导员反复的喊着,声音听着有些颤音,但很洪亮,瞬间,大家已经听不到了肆孽般的流水声。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努力,大堤的决口终于被堵住了,一阵阵响起的欢乐声,欢呼声,此起彼伏,让大家早已忘记了泡在冰冷水里将近一个小时的艰苦。
   按着预先的安排,一个月时间已经到了,插秧的活儿也基本完成了,田里只有一些零星的收尾活儿,按理说,我们完全可以按期返回了,可部队首长和带队的老师商量后,决定再留我们十天,我们都清楚是部队首长对我们的一种奖赏。
   在后来的十天里,是我们最愉快的日子。部队首长特意安排了一次七五炮实弹射击让我们观看,还给我们安排了一次步枪实弹打靶。我第一次摸枪,在瞄准的时候,心有快跳出来的感觉。我终于扣动了扳机,三发子弹打了三个七环,觉得不满意,班长还夸我说:“小家伙,别不满足,第一次敢开枪就不错了,况且你还打了二十一环,我应该祝贺你呀!”班长的一席话让我觉得很温暖。
   说来也怪,本来临走那几天伙食又好了许多,不知为什么,那几天,连队养的猪接连发生状况,据说是得了气管炎,咳嗽两天就打蔫。连长得知这一情况后立刻告诉司务长,发现哪头猪有这样的情况立刻杀掉,不然死了就没法吃了。食堂杀了一头这样的猪后,接连一周,哪天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在我们最后的十天里,一共有七头一百五十多斤重的肥猪因此被杀掉。那些天,红烧肉成了我们的家常菜。同学们在一起闲聊说:“这活了十六、七年,加一起也没吃到这么多猪肉啊!”对此,我有同感。后来我常想,也许是上帝觉得我们这群苦孩子太可怜了,他是以这样的方法在补偿我们呢。
   第一次离家四十天,的确,大家早就想家了,可是真正要回家的时候又觉得有些不舍。我们对军营有了特殊的感情,也舍不得那些首长和战士们,更舍不得我们的班长啊!
   在最后和军营告别的时候,我们握住班长的手时,谁也不愿意松开,最后,我们只好把这十一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许久,许久,谁也不愿意把手松开……
   这时,连长说话了:“请战士们列队站好……立正!向同学们敬礼!”
   我突然觉得有一股酸酸的液体从心底向上涌。我的眼神扫到了班长,他躲在了第二排,不敢用正眼看我们,脸上,分明有泪水开始流淌。我心底酸酸的液体终于从眼睛里泉涌般地流了出来,我顿时觉得,两条腿上似乎都绑着沉重的铅块,费尽很大的力气才迈出了那艰难的第一步……


(网络图片,版权归原作者)

供稿作者:李同雁,营口之窗特约撰稿人

原创发布:营口之窗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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